徽州行:白云深处有人家 作者:金胜昔
第二天还是去了,带着前一天磨破的脚皮,巴上创可贴,背起行囊,趁着看得见的月亮,在一对昏黄的灯光指引下,向南!向南!走着前几天走过的路,那个“一生痴绝处”的徽州。
忆江南,江南多群山,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江南的山,分不清山里山外,或许就是没有;这边是山,那边是山,山外还是山,一重重,一道道,包围着,绵延着。
天微亮,透过起雾的车窗;田野,氤氲的水气聚集着,沉浸着;浅浅的,浅得看见矮矮的树梢;白白的,似雪如霜,是哪路大仙的到访!隧道,一个接一个,明暗交替着,恍惚着。太阳的脸红了,稻田,随山形水流而弯碕着,一行行灰白的稻桩也紧跟着扭动起来,像训练有素游走的群龙。壮硕的水牛站在那里沉思着,不吃也不动。白鹭缩起了脑袋,单腿独立在旁边,只有那几只馋嘴的鸭子,在稻桩间埋头苦干。
山脚下,溪水边,简易的停车场,几辆“面包”接送从大巴下来的客人。七八分钟的摇摆,晃上了山腰。上山的台阶别具一格,杉木的框,杉木的档,山石里的梯子一个劲地上。源于自然,归于自然。上吧!成片的竹林夹道欢迎你,几个冒失鬼斜下身来,握握手打个招呼!
累了!累了!草棚来得正是时候,几根竹子搭成的板凳供人休息,山泉顺着半开的竹渠涓涓流淌,大缸被装得满满的,溢出来,继续赶路。泉水啊!歇歇吧!草棚是人们小憩的驿站,缸可是你歇脚的旅馆?
寨门上的“木梨硔”告诉你,“云上村落”就在眼前。竹林里几只母鸡悠闲地踱着方步,寻着可吃的食儿,本想来个特写,你还是羞涩地跑开了!
白墙黛瓦,那是江南的基色;马头墙,算是江南的标识;回廊挂落花格窗,又是江南的特色。层层迭迭的瓦壑间,流传着四百多年的前尘往事。屋子依山而建,三面悬空,三层错落。不大的山脊上,紧挨着五十多户人家。巷子是窄的,串起同层的房舍;石阶也是窄的,连接着上下的人家。有限的空间,无限的智慧,杉木向悬崖拓展,撑出宽阔的平台庭院,这可是家的另一片天啊!宽厚的凳板,一桌好餐;一把阳伞,一壶清泉,看山花烂漫,层林尽染,天高云淡;听鸟鸣山涧,溪水潺潺,松涛拍岸。
门前石阶上,老人闭着目养着神,享受着早春温和的阳光,游人蹑脚走过,轻怕惊了他的美梦。簸篮里的萝卜干,两头微卷;扶手间的腊菜,皱巴倒蔫;最诱人的还是屋檐下,坠弯的竹杆,一只只肥嘟嘟的腊猪腿,油光直泛。家家户户就这么晾晒着,诱惑着上山的客人。茶吧、客栈、饭馆,比比皆是;茶叶、菌菇、笋干,随处可见。
东南的山泉在哗哗流淌,一处洼地成了全村的“水厂”,密集的水管连入一个个“水箱”,通进各户各家。山路忽转,前山的观景台,掩映在青松翠竹间。走在村里,只是管中窥豹,观凤一羽;站在这里,全村尽收眼底,一览无余。竹、松拥挤着,占领着,满目苍翠。远处的山还有些雾气,弥散着,幽深着。苍山映衬着白云,白云倒映着蓝天,一派幽静、祥和的自然景象。要是清晨或是赶巧,定会身居仙境,手捧彩霞,脚踏祥云,做个逍遥自在的神仙。现在,你可以敞开胸怀,向碧天倾诉,同青山私语。
正如一位同行的阿姨所说,大景点看惯了,换个小众景点,图个新鲜;天把两天时间,不在乎风景怎么样,憋久了到个陌生的地方透透气就行。是啊!没到过的地方就是风景,心情好就是最美的风景!
最忆是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