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文是妇产科的护士，这天她在火车上遇到一个需要救治的孕妇，可帮她检查时才发现，这肚子竟然是假的……
林晋文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边走边看车厢上部的座位号，31号，31号，找到了。她挤到座位前，一屁股坐下去，总算松了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被挤乱的头发，亲切打量着这辆自己许久不坐的绿皮列车。
乘客们陆陆续续地坐满了座位，中午十一点，汽笛长鸣，“轰隆”一声，列车启动，坐在林晋文对面的大姐主动和她攀谈起来。
“姑娘是学生还是已经工作了？”
“医学院刚毕业，刚找到工作。”林晋文回答。
“当医生好啊，家里人都能照顾上。”
“我是个护士。”林晋文解释。
“反正都是医院里的，都一样，有时候护士比大夫管用。在哪个科？”
“还在转科室，现在到了妇产科了。”
“妇产科好啊，整个医院，就你们这个科住院有好事发生。”
林晋文笑了笑不言语。不知道为什么，和动车高铁相比，绿皮车上的乘客，更容易彼此亲近。林晋文不怎么会聊天，但还是很愿意聆听别人的故事。毕竟七个小时的旅程，有些故事，时间还会过得快一些。
陆续又上来一些人站在车厢口等着列车长补票，林晋文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来来往往补票的人。林晋文很喜欢观察别人，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职业使然。
作为一名护士，观察是非常重要的技能，不仅要观察病情的发展，还要观察病人和家属，观察他们的情绪，根据不同的情况，调整自己的说话的态度和方式。她看着列车长席，根据乘客说话的态度，去猜他们是补行程的还是补铺位的。
又过了几站，从别的车厢挤过来一对情侣，他们掏出证件递给列车长，男人在和列车长说些什么，正说着呢，列车长身上的对讲机忽然响了，列车长脸色一变，撇下那两个补票的人匆匆往卧铺车厢那边跑去。那两个人面面相觑，只好往餐车附近走去。
“旅客朋友们，列车上一位孕妇突发不明病症，急需医生帮助。病人现在7号软卧车厢。旅客朋友们，列车上……”
“姑娘，你不过去看看？”大姐问林晋文。
周围的人听到问话也都把目光投向林晋文。
林晋文犹豫间站了起来，自嘲地说：“我这小护士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啊。”
“有总比没有强，你不正好也在妇产科吗，见得总比别人多。”大姐鼓励林晋文。
林晋文想了想，拎起手提包，往软卧车厢走去。
穿过餐车，就到了软卧车厢，因为这辆列车行驶的时间大部分在白天，所以软卧车厢并没有多少人。刚推开车厢的门，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就传到了林晋文的耳中，林晋文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软卧一号包厢门大开着，门外几个乘务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到林晋文跑过来，忙问：“你是大夫吗？”
“我是护士。”林晋文说。
“护士也一样，快进来。”包厢里一个男声传出来。
林晋文挤进去，狭窄的包厢里挤着四个人，一个孕妇正躺在软卧上，她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时发出喊声。旁边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满头是汗，手里拿着湿巾，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孕妇。
孕妇旁边一个女乘务员一直安慰她：“别着急，大夫来了，大夫就来了。”列车长看到林晋文进来，连忙退到一边，嘴里说着：“快让她瞧瞧。”
林晋文半蹲在孕妇床铺前，轻声说道：“我是妇产科的护士，和我说说，你哪里不舒服？”
孕妇闭着眼睛不言语，眉头紧皱，嘴里仍在哼哼着。
“家属呢？”林晋文抬头看向一个国字脸的男人。
“她……怀孕七个月了。在车上一直好好的，突然她就说肚子紧，疼得不行。”
看她一直捂着腹部，林晋文上手去摸她的腹部，肚子很硬，她又捏了两下，手停了下来。这个触感……
她刚想再摸，孕妇一把抓住她的手。林晋文看过去，孕妇眯着眼睛，嘴张着似乎要说话。
林晋文凑过去，那女人从干裂的嘴唇中挤出几个字：“救我……救我……”女人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难道这女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林晋文灵机一动，对列车长说：“让他们现在都出去，我要给她检查一下。”
乘务员走出，林晋文看着男人，对他说：“你也出去。”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也走了出去。林晋文忙把包厢门反锁上。等她回过头时，刚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孕妇已经坐了起来。
“你这肚子是假的吧。孕妇的肚子触感不是这样的。”林晋文正色，“你为什么要骗人？”
女人有些委屈，她解开自己的衣服，脖子上、前胸口露出一个个紫青的痕迹。
“我装病是有苦衷的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女人说着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啊！你得把事情讲清楚啊，要不我怎么帮你？”林晋文得知女人没有生病后，紧张的心轻松了些。
“我叫任玉……”任玉低声地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任玉在一家夜总会里做服务员，靠买酒水和服务挣小费，因为长得漂亮，嘴又甜，很多客人渐渐成了熟客，也包括包厢外的男人陆哥。
“前两天，陆哥找我，让我帮他一个忙。说他爷爷病重了，临走前就想看看孙媳妇。问我能不能假装一下。不白装，他给我钱，家里人给的红包也都给我。我就同意了。”任玉擦了擦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情绪稳定了些。
“那你假怀孕是怎么回事？”
任玉让林晋文看着她脖子上的红印，“我害怕被掐死了，所以才想出这招来，指望列车上有好心人能救我。没想到真的把你给盼来了。呜呜呜……”任玉说着又哭了起来。
林晋文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商量个主意。你们原本要在哪一站下车？”
“桃杏。”
“那还有四站呢，这样吧。我一会去和列车长说，你要马上去医院，安排你下一站下车，我和你一起走，到时候肯定安排好救护车什么的。然后你趁机跑走，我去和剩下的人解释。怎么样？”
“行，我听你的。”
林晋文安排任玉躺下来，自己走出包厢。看着门外焦急等待消息的众人，她说：“孕妇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但是还要尽快送医。”
“东堤？东堤还得两站啊。”
“下一站实际上是个招呼站，只是提供列车上补给的，周围没有医院。只能去东堤。”列车长解释，“还有快2个小时，能坚持住吗？”
林晋文点点头，“应该行。那我就先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处理。”
“那太谢谢你了！”列车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看向一边的陆哥，“别担心了，你媳妇没事的。”
“哦！”陆哥脸上的表情复杂。
他就要开包厢门，林晋文一下拦住，陆哥愣了下，横起眉头喊：“我看看我老婆不行吗？”
“她好不容易才睡着，让她休息吧。”林晋文生怕他进去后再对任玉暴力。她把门拉开一个缝，让陆哥看了眼，任玉闭着眼睛正躺在床铺上。
“安心了吧。”林晋文冷眼看着陆哥，从来对家暴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陆哥没说话，默默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过了一会，软卧车厢的门被推开，一男一女两个乘客走了过来，看到林晋文，男人张嘴问：“听说这个车厢有病人啊？”
“您是大夫？”林晋文站起身来，要是能多一个人，事情就更好办了。
“我俩就是补票的，说补个软卧吧。列车长说软卧有病人，害怕影响我们休息。”男人说道。
林晋文认出这两个人就是刚才要补票的人。
“现在她情况稳定一些了。”林晋文说。
“那就好，我们去隔壁硬卧了。”小情侣快速走过软卧车厢。
三号软卧包厢的门被推开，从里面探出个人来。
“老妹儿，你这可是积德啊，救人一命啊。”这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满口东北腔，笑起来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刚才那女的还叫得嗷嗷的，现在消停了。”
林晋文笑笑不说话。
“要我说着怀孩子的，就不该出远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多不好？前两天我看新闻，还有在高速路上要生孩子的，交警还得开道。你说这不是给警察同志添乱吗？”东北腔对着陆哥说，“兄弟，听哥一句劝，这次回去了，长短别让你媳妇再出来了哈！”
忽然陆哥冲向1号包厢，拉开门，迅速反锁了门，还没等林晋文反应过来，就听到里面任玉的哭喊声。
林晋文去拽门，门从里面反锁了，“你开门！开门！”她边拽边喊。
“你得找乘务员。”东北腔支了个招。
林晋文跑去找乘务员，乘务员拿着钥匙急匆匆地过来。包厢里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动静。林晋文心里一紧，别是出了大事啊。乘务员打开门，林晋文冲进去，任玉脸超里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陆哥红着脸坐在床铺边上。
“任玉！”林晋文扑过去。
任玉微微转头，眼角挂着眼泪，林晋文看到她头上鼓起一个小包。
“大白天没事就别锁门了。”乘务员说，“你媳妇要真有事，太耽误时间了。”乘务员嘟囔着离开。
林晋文看着陆哥，气狠狠地说：“我知道你俩的事了。从现在开始，别想再动任玉一下！”
陆哥冷笑一声，向林晋文走了一步，“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就乖乖听我话！”
林晋文还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腹部被一个尖尖的东西顶住了，她往前用力，觉到了疼痛，她低头一看，一把钢笔形状的尖刀正顶着自己。
林晋文也不着急，只是紧紧抓住软卧上铺的栏杆，她盯着陆哥，她在等，因为自己坐了这么多次这趟列车，她很熟悉，这辆车启动的时候，惯性会非常大。“咣当”列车开始启动，陆哥一个趔趄向后仰去，林晋文趁机从包厢门跑了出去。
她想去找乘务员，就往餐车方向跑去，可刚到了连接处，林晋文的头发被陆哥一把抓住。陆哥把她逼到角落，恶狠狠地说：“还想跑！信不信我一刀……”
“哎呀，这不是刚才救人的姑娘吗？”
林晋文越过陆哥的肩膀，看到说话的人是那对情侣中的男人。女人正挽着他的胳膊看着陆哥和林晋文。
“啊……”林晋文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哥看到来了人，他把刀往袖子里藏了藏，用刀尖碰了碰林晋文。林晋文看着他凶横的样子，咽了口口水，故作轻松地说：“你们去餐车吃饭啊？我刚过去看了看，没啥好吃的。”
“是吗？对付吃一口吧。”情侣看了看陆哥，问林晋文，“这位是？”
林晋文真想和这两个陌生人说“这是个带着刀的凶徒”，她忽然感觉尖锐的东西刺痛皮肤。这是在威胁。她只好说：“刚才那个病人家属，我和他说说病情。”
“那你们慢慢聊。”男人冲他们摆摆手，走向餐车。
“对不起啊！连累你了。”任玉带着哭腔说。
“他到底是什么人？”出门携带刀具，而且用的轻车熟路，明显是惯犯啊。
“我真不知道。”任玉说，“他总去夜总会，和里面的人都很熟悉，花钱手脚也大，我们都喜欢这样的客人。”
“他为什么要打你？总得有个原因吧？”
“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林晋文问。
“没有。”任玉神色有些慌张。
任玉脸色大变，两只手来回搓个不停。
“你都到这一步了，还骗我有意思吗？我是为了救你，你要这样的话，咱俩根本熬不到下车的时候。”林晋文吼道。
“我……我跟一个有妇之夫好上了。”任玉低头说，“他老婆就叫乔姐。”
“你干吗招惹这样的人？”林晋文有些懊恼。
“我俩刚开始就是一夜情，我想问他多要点钱，没想到他还缠住我不放了，我也怕乔姐。这次答应陆哥回家装他老婆，我也是想趁机躲躲风头啊。没想到，陆哥和她……”任玉又淅淅沥沥地哭了起来。
“那个乔姐是干什么的？”
“听说挺厉害的，以前是混社会的。我听姐妹们说，她还弄瞎过一个女人，就因为那女的给他老公放电。”
这叫怎么一档子事，林晋文叹气，本来想救死扶伤一把，结果还惹出麻烦了。
“方便面、火腿肠有需要的吗？”
列车上买东西的大姐推着小车走了过来。现在正赶上饭点，列车上到处到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咕噜噜……”任玉的肚子叫了起来。林晋文看了一眼她，“饿了？”
“早上就没吃饭。”
那得吃点，一会儿下车还有得跑呢，没有体力可不成。
“大姐，”林晋文叫住买东西的人，“给我两包方便面，两根火腿肠……”
“我不要火腿肠，”任玉说，“只有红烧牛肉面了？”
“对！”大姐回答。
“那行吧。”任玉回答。
林晋文坐在过道的椅子上，撕开方便面的外包装，刚要起身去打水，就看见陆哥两道凶光盯过来。她想起刚才陆哥说的话，自己还是稳妥点吧。
3号包厢的东北腔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水杯准备去打水，看见林晋文和手里的方便面，说：“你要去打水？一起走呗。”
“大哥，能帮我个忙吗？”林晋文说，“我还得照顾病人，您能帮我打点水回来吗？泡个面。”
“多大点事啊！”东北腔把自己的杯子放下，拿起两碗面往热水处走去。
林晋文抬头，东北腔端着两碗面已经走回来。
“来，老妹儿，上面这个是你的。”东北腔说。
“太谢谢您了！”林晋文边感谢边把自己的面放到桌子上，刚想去端另一碗，“别别别，可烫了，别把你烧着。”东北腔把另一碗送进包厢。
林晋文四处找料包，东北腔笑着对她说：“老妹儿，我都给你搁进去了。”
林晋文这才想起，刚才给人家面的时候，只是把外包装给撕了。都说东北人热心，果真是名不虚传。
“真是麻烦您啦。”林晋文愁颜中挤出一丝笑容。
“客气啥啊！出门在外碰到了就是缘分。”
看到对方这么热心，林晋文脑子一转，和东北腔聊了起来，“大哥，你在哪一站下车啊？”
“东堤。下一站就到。”东北腔说。
“那敢情好，一会病人上担架，您能搭把手吗？”
“没问题！”东北腔说，“多大点事啊！”
林晋文心中欢喜，总算多了一个帮手。
折腾了一上午确实饿了，林晋文剥开火腿肠，塞到泡面里，红红的油、香喷喷的，让人食欲大振。她侧脸去看任玉，任玉也在埋头吃面。
正吃着呢，感觉身后过来人了，林晋文忙把身子往里坐了坐。谁知道来人竟然停下来了，“护士小姑娘啊，老吃方便面可不好。”
林晋文抬头，是刚才那对情侣，说话的是男人。
“您怎么知道……”林晋文有些好奇，他们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哎呦，整个车上的人都知道了，有个救了人的小护士，都夸你呢。”女人从男人身后探头回答。
林晋文苦笑，自己哪是救人啊，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你们吃过饭了？”林晋文想起刚才还是人家在餐车连接处救了自己，可又没办法表达谢意。
“真和你说的一样，对付吃了一口。”男人说。
林晋文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列车晃了一下，林晋文险些摔倒。女人一下扶住她的手，“小心点啊，这种老式车不稳当。”
林晋文感觉这个女人抓着手往她的腰间放，林晋文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去看，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别在女人腰间，定睛一看，是警徽。
林晋文目瞪口呆，女人拍了拍她的手，把手往她的上衣口袋处重拍了下，“好好休息休息吧。”说完两人走了。
走了几步，女人回头看林晋文，眼睛示意她的口袋里有东西。林晋文把手放进去，刚才还空空的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她的心跳加快，手心里全是汗，她看了一眼陆哥，陆哥似乎因为那两个人的离开，放松了对这边的监视，还在和人说什么话。
她转过僵硬的身体，背着人，手里攥紧纸条，然后假装自然地把手拿出来，她快速展开纸条。
白纸黑字：陆哥，原名陆伟华，是一名在逃的嫌疑人，请配合我们实施抓捕。十分钟后，请来软卧卫生间商量。最后还写上了两名警察姓名。女警叫姚岑，男警叫李江宁。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要是警察在车上抓了陆哥，任玉下车逃跑就容易多了。
此时，车厢门被打开，陆哥往过走，林晋文透过两名警察，死死盯着陆哥身后，想看清楚他同伙的样子。一个黑衣人带着棒球帽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材比陆哥要瘦一些。
林晋文把眼睛转回包厢，任玉的方便面也吃完了，正在收拾。她起身走过去说，“我来吧。”
林晋文拿起泡面桶，看到里面清清淡淡地漂了几个素菜干，面也剩了些。
“不是说饿了？也没吃多少。我火腿肠还有呢，给你拿一根。”
“不用了，”任玉笑着说，“我小时候吃肉给吃伤了，牛肉猪肉羊肉都不能吃。一吃就恶心。”
“哎，早说啊，我给你买个鸡蛋多好。”林晋文把两个泡面桶叠在一起，放在桌子上。“我和你说个事……”林晋文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任玉，她伏在任玉的耳朵上，悄声，“陆哥是被通缉的犯人，车上有警察，想让我们配合。”
任玉又惊又喜，不禁提高声音，“真的！”。林晋文捅了一下她，任玉又压低了声音，“那太好了。我有个主意……”
林晋文满面潮红地走出包厢，她心里有些忐忑，看到陆哥走了过来，她径直往厕所那边走去。
“你干什么去？！”陆哥吼道。
“洗手间。”林晋文回答。
“你等着！我跟你去！”陆哥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任玉，“你TM给我老实点，要不然……”陆哥抬起手臂，作势要打人。任玉吓得一哆嗦，蜷缩在床铺上。
陆哥监视着林晋文走到厕所，一个有人，一个无人，林晋文推开无人的门，女警姚岑正站在里面对着她笑。
“警官，我先和您说两个事。陆哥在车上还有同伙。人好像在硬卧车厢里，穿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棒球帽。”
“我没看清脸，光知道个大概样子，比陆哥又瘦一点，就是你们刚才过去的时候，车辆连接处说话的人。”
“我们过去的时候，陆伟华已经和那个人分开了。要是按照你的形容，应该就是他，可是他俩怎么会勾搭在一起？”姚岑喃喃自语。
“咚咚咚……”厕所的门被擂响，陆哥的声音传过来，“快点！”
“急什么？”林晋文回吼了一声。
“同伙的事情，我们知道了。关于抓捕陆卫华的事，他身上是不是带着凶器？我看在餐车挟持你的样子，八成有。”
林晋文点点头。
“那我们抓捕他的时候，就要小心，不能伤及无辜群众。”姚岑说，“还有一件事，他身边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孕妇，和他什么关系？我们没太查清楚，所以一直没敢贸然抓人。”
“她也是受害人，她叫任玉，得罪了别人，那个人雇佣陆哥来收拾她的。对了，她还提了个抓捕陆哥的法子，我和您说说，您看成不成。”
林晋文和姚岑私语片刻，姚岑点点头。林晋文冲了一下水，打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真TM慢！”陆哥说。
林晋文也没搭理，径直走回软卧车厢，坐在走道的座位上，任玉抬头看她，她微微点头。
此时的车厢很安静，午饭过后，人们都昏沉沉的，陆哥也躺在任玉对面，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林晋文却很精神，她不时地看着车厢两侧的连接处，姚岑在硬卧的连接处一闪而过。林晋文知道时间到了。
“啊……”
车厢里响起一声惨叫，把休息的人都给惊醒，林晋文忙闪进包厢，问：“怎么了？”
“疼！好疼！”任玉喊着眼睛里泛出泪花来。
真可以，纯演技派。林晋文心里想着，手上去摸着任玉的肚子，嘴上喊着：“哪个人去找乘务员和列车长啊。”
3号包厢的东北腔，还有其他几个包厢的人都醒了。东北腔着着急急去找乘务员。
陆哥还在卧铺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林晋文挡住，无法接近任玉。陆哥掏出他的钢笔尖刀，想要逼迫林晋文让开。
姚岑早已带着一个小队的警员来到包厢门口，一个手势，两个警察已经将他扑倒在地。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下，随后都鼓起掌来。
看到陆哥被抓，林晋文看了看任玉，两个人带着笑容，总算松了一口气。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任玉也因为陆哥的被捕，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脸上那种惧怕和担心荡然无存。
“你现在没事了，那我回去啦。”林晋文说。
“行！姐，今天谢谢你了。”任玉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晋文。
林晋文摆摆手，“没事的。”
“那你能和列车长说一下嘛，去站台的救护车就免了。我找人接站吧。”任玉说。
“行！”
“我还说今天站台上可要热闹呢，又是救人的，又是抓人的。”列车长说，“还好都解决了，乘客们也都安全。”
“列车长，您知道刚才那些警察在哪里吗？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他们。”林晋文问。
“在2车厢，2车厢乘客都走了，现在空着呢。走我带你去。”
林晋文和列车长穿过餐车、软卧往2车厢走，路过软卧的时候，她看了一眼1号包厢，任玉并不在床铺上，只是一个黑色的箱子摆在了地上。要下车的旅客也开始准备行李。
到了2车厢门口，有两个警察守在那里，列车长说明了情况，警察让林晋文走了进去。
“小林，你怎么过来了？”姚岑正在和一个警察说话，看到林晋文过来，撇下另一个人走了过来。
“我是来还这个的。”林晋文从包里掏出钢笔尖刀。“这是陆哥的，估计是抓捕时候掉的。”
“小杨，”姚岑摆摆手，“把这个拿走。这是证物。”
忽然车厢的一个铺位上一阵骚动，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喊声：“老子身上没货，凭什么抓我？你们抓也白抓！”
看到林晋文的不解，姚岑笑着解释：“这就是陆伟华的同伙，棒球帽。李江宁抓回来正问着呢。结果还抵抗。”
“他犯了什么事了？”林晋文好奇地问。
“他是个毒贩子，不过和陆伟华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林晋文愣住。
姚岑点头，“双方表示都不认识，今天在火车上抽烟的时候第一次见，就刚好被你们看到了。”
不可能，林晋文心头泛起疑惑，她回想自己看到过的画面，陆哥说话的表情，绝对是在商量什么事情，不可能只是闲聊。
“小林，没事你就回去吧。我们还得忙一阵。”姚岑说。
林晋文点点头。她脑子里忽然乱了。要是棒球帽和陆哥相识，事情就串起来了，为什么要说彼此不认识呢？
一条链子本来应该一环扣一环地连接在一起的，为什么会突兀地断成不相干的两条？
她拉开门，走出车厢，门口守卫的两个警察正在闲聊。
闲聊的每一句话都落进了林晋文的耳朵中。
“这次抓的这个不知道能把这条线都牵出来。”
“没搜到货，不好说啊。”
“是啊，谁能想到乔姐手下的人，嘴和运气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