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兵事连载76
作者：石头大侠
【作者简介】石津安，笔名，石头大侠。1959年出生，1976年下乡，1978年入伍。历任战士、副班长、报道员、营部书记、副指导员、新闻干事、教导员、宣传科长、政治部副主任，2001年自主择业。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五次。
我和山西兵放映员回到了房东的住处，简单洗漱一下，静静地躺在炕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夜色中相互无语，心里却都在扑腾扑腾地跳着。在那个纯洁的年代和纯洁的兵营里，我们都觉得在承受着一个更大的考验，好像一夜间小个子干事就是我们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我努力打消着这个古怪的念头，小个子干事还是我们队伍的一员。其实，小个子干事也是很关心人的。那次，我感冒没有当回事，以为不用吃药就能顶过去了，可是，第二天由感冒转入发烧，我躺在床上，浑身出着虚汗，没有一点力气。大个子干事下连蹲点，住在连队。小个子干事发现后，四处给我找药吃，又打电话联系卫生队的医生，让他们过来为我医治，后来打了退烧针，我的发烧才有所好转。
可是，听了山西兵放映员的讲述，我对小个子干事又有了另一种的认识。我觉得他有两面人的感觉，有正面的一面，也有负面的一面。所以，知人知面难知心，画人画面难画骨。我们三人躺在炕上，小个子干事发出了微弱的鼾声，我又瞅了一眼山西兵放映员，他的两只大眼还在直愣愣地瞪着我。我当时想，原来我以为小个子干事在我转正上有点阻力，我对他很有意见。现在看，山西兵放映员对小个子干事更是耿耿于怀的，而他的表现还是那样的镇静，比我有城府。
他翻过身来，把手摸到我的眼睛上，我也把手摸到他的心口上，只觉得他的心还是在嘭嘭地跳着。我们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是一种寄托还是一种安慰，我们也说不出来那种滋味，也许就是一种相互支持。一晚上就是这样过去的，小个子干事什么时候起来的，我们两谁也不知道。我听到他跟房东媳妇谈笑风生的时候，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似醒非醒。看来昨天晚上，真正睡着的时候，确实是太晚了。
演习期间，我们开始了与房东一家人的相处，他家的小儿子是比较淘气的，经常到我们的房屋去翻东西，我和山西兵放映员跟小个子干事商量，是否门上加一把锁。小个子干事一听门上加一把锁，坚决不同意。他说这样做就破坏了军民关系。他的帽子给我们戴得够大的，吓得我们俩人谁也不敢再往下说什么了。他是领导，一切事情他说了算，何况他还动不动拿军民关系来跟我们论理，我们本来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一切都在无言之中。
当时，一个是驻训准备华北军事演习和大阅兵，一个是军民关系，这两个都是至高无上的任务。小个子干事说了，门上不能上锁，我们没有上锁。但我们每次出去回来之后，屋里都被房东小儿子翻得乱七八糟。小个子干事看到这种情况也有些不高兴，但他为了讨好房东媳妇，不敢说什么，只能是忍气吞声地说，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不能跟他一个样。
小个子干事能忍我们也能忍。可是事情发展到越来越不能忍下去了。一连几次，每天早饭回来后，我和山西兵放映员都打壶开水回来。可等我们中午训练回来，两壶开水就剩下一壶开水了。我把这个问题向小个子干事汇报后，他说，不可能的事情，是你们记错了，谁还会偷一壶开水，不要把事情搞得太紧张了。
我好心汇报，还碰了一鼻子灰。我把这件事跟山西兵放映员说了，他说不用跟他汇报，他为了讨好房东媳妇，咱们的话他都听不进去。这事你甭管了，我来处理。
山西兵放映员说办就办。一天他吃过早饭，同往天一样出去后，没过多长时间回来取东西，他推门进来堵了个正着，房东小儿子正在跟一个小伙子，从我们的暖瓶往他们拿来的一个暖瓶倒水了。他一进来，吓得两个人惊慌失措。
山西兵放映员突然进来，吓得他俩都跪在地上求饶。他一看到这个场面，又可气又可笑，他指着那个暖瓶说，你们把那壶水也都倒过去吧，我一会再去炊事班打两瓶开水。他们俩不敢相信，山西兵放映员不但没有收拾他们，还把那瓶开水也给他们，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个小伙子是房东媳妇的弟弟。山西兵放映员问房东小儿子，你妈知道这件事吗？他小舅连忙替他回答，他妈根本不知道，是我让他做的，就想占点小便宜。我想你们也是白住我们的房子。
山西兵放映员说，我们怎么是白住了？我们部队把钱都给你们村里了。他小舅说，钱给了村里都让他们喝酒了。山西兵放映员得到这个信息，又感觉他们多占一壶开水也是应该的。他便对他俩说，你们以后需要什么跟我们说，不能干小偷的事情。
房东小儿子还淘气的那个样，他小舅可是脸红红的，很不好意思了。山西兵放映员放过了他们俩人，把村里没有给他们钱的事情跟我说了，让我看着怎么处理。他说要不把这件告诉小个子干事，让他去处理？我说，这不是小个子干事该管的事情，应该是河北干事该做的事情。
我马上找到河北干事反映了这个情况，他带着我，找到了村干部。我如实向村干部反映了房东没有收到钱。那个村干部还不想给钱，说到时会发给他家钱的。我说，不行，现在就要把钱发给人家。
村干部看见河北干事也在身边，而且他的意思也是马上把钱给房东。村干部无奈，把我们房东的钱如数地给了河北干事。河北干事让我代领并签了字。我拿到房钱，正兴高采烈地要把钱交给房东的时候，小个子干事出来拦住了我。他说，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跟他汇报？我本想尽量少一些麻烦，能我们自己解决的问题就自己解决，没想到，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我对小个子干事说，这件事应该由河北干事管的事，政治处的房子是他找的，哪间房子多少钱他最清楚了，所以，我让他一起过去处理的这件事。
小个子干事说，不错，这件事是应该由河北干事负责处理。但是，你们应该跟我汇报一下，由我跟处里汇报解决，在外驻训最主要的是要注意群众纪律。小个子干事说的也没错，我诚恳地说，下次一定要注意。小个子干事也故作镇静地说，下次注意就行了，把钱给我吧。
我说房东就在家，咱俩一起把钱交给他就行了。小个子干事说，把钱给我就行了，其他事情就不用你管了。我把从村里领的钱全部交给了小个子干事，还对他说了一句，是我在村里替他家签的字。
小个子干事嘿嘿一乐，我还能不把这个钱给他家？我把钱如数的给了小个子干事。回到房间，山西兵放映员正躺在炕上，他见我回来说，钱要来了吗？我说，要来了，但都让小个子要过去了。山西兵放映员说，他要过去干什么？我说，他要亲自送给房东。送给房东？那不可能，肯定送给房东媳妇。山西兵放映员不加思索地说。
我说不管给谁，是咱们把钱要回来了。晚上时，房东吃过饭出去了。山西兵放映员去送电影片子去了。小个子干事还真的趁这个时间，去房东屋里把钱给了房东媳妇。我在这边屋里听到房东媳妇高兴地说，你真给我家办事，这钱我们是要不来的。房东媳妇又说，你们部队当官的，村里干部就害怕，当兵的他们就不害怕。坐一会吧，他爸出去了，我一个人也闷，我给你倒杯水喝。
我一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钱是我要来的，小个子干事只不过是讨个好人情。我趿拉着鞋出去了。晚上，外边虽然也有些热，但不时的小风吹拂，确实比在屋子里舒服了许多。屋子外边的温度就是要比屋子里边的温度低，不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