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最难忘
在1968年的夏天,我参加了一个青年文化组织——「明爱青年笔会」,本来,我对任何宗教并无特别感觉,参加「青年笔会」,纯然是受到笔会两位会长龙刚、孟君的吸引。那时,龙刚刚好导演了《飞女正传》,卖座鼎盛,而孟君的小说,亦正值最畅销的时候,双剑合璧,为笔会添上光彩,青年人多少有点虚荣,我也不能免,在报章上看到招笔友广告,便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信寄出不久,收到回信,着在周末亲到坚道明爱中心相聚。当然不会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周末,盛装赴会。
坚道明爱中心,环境幽静肃穆,我在四楼找到青年笔会的会议室,有不少跟我年龄相仿的的青年朋友早已在座,人人衣着朴素无华,没一个有像我那样穿着笔挺的猪肝色西装。我的出现,立刻引来他们奇异的目光。其中有一个穿上白皱衣、黑长裤,身形矮小的青年,更是目不转瞬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灼灼的眼神,让我脸庞平白热起来,心里嘀咕着(今日见鬼了!)我幽幽地拣了个角落座位坐了下来。可奇异的目光仍未寸离我半步,紧紧盯着我。(你干啥子呀?)可幸,这时候救星来了,龙刚伴着孟君现身了,人们的目光全转移到他俩身上,在他们的一番演讲底下,我终于脱了困。
此后,每个周末下午,笔会都有例会,人人踊跃参加,其中表得最热诚起劲的便是那个朴素青年,他不时发表习作,朗诵诗歌,满口客家口音,毫不动听,他的勇气、坚毅引来满室热烈掌声。正因他的积极与勇敢,笔友一致推举他为主席,而他也悉力以赴,编会讯、组织旅行、宣传笔会,处处表现出个人的领袖能力,会务随之蒸蒸日上,成为香港有素的青年文社。我那时很懒惰,文章也写得坏,参加笔会,真有点儿滥竽充数,然而主席并没有唾弃我,不住鼓励我要多写作,而且还不时介绍我看纯文学书籍,提高水平。这样的朋友,一生中,也不会有多少个。主佑他,在往后的日子,在文坛上挣得一定的名气。他是谁?就是奔马出版社的社长黄南翔,我的好大哥。笔会散了,龙刚、孟君走了,独有我俩的友谊不减!
沈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