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27日,一艘开往台湾的轮船轰鸣着缓缓前行。
这时,座位上坐着一个女人。他手里拿着一张女孩的照片。照片边缘破损发白,看样子他经常擦。
卢淑英女儿黄思兰
女子名叫卢淑英,照片中的女孩是她的女儿黄思兰。母女俩失散一年,终于可以在除夕前见面了。
想到这里,陆疏影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女儿是不是长高了,发胖了。这次她给女儿带来了很多漂亮的裙子,我想女儿一定会很喜欢的。
和他一样,船上很多人都期待着与家人团聚。
顿时,一道猛烈的打击击碎了船上所有人的幻想。也不知是谁趁乱喊道:“不好了,船要沉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慌了。有些人离开他们的地方去寻找生活,而另一些人则留在原地迷路。一时间,船上充满了尖叫声和呼救声。
一道又一道,太平船不断沉入海底,船上900多人死于冰冷的深海。
个个非富即贵,无论是商界领袖,还是军政名流。但最后只有36人活了下来,让无数亲人痛苦不堪。
攀登太平天轮的行人
那些失去亲人的人,如何度过无数漫漫长夜?
01等待下一次生死
目前,对方还没有收到太平舰出事的消息。
大多数人还沉浸在亲人相见的喜悦中。他们有的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有的提前准备好了最漂亮的衣服,等待亲人回家。
“妮妮,你多穿点衣服,少喝果汁,听叔叔阿姨的话,妈妈马上就来。”
提示后,她抬起女儿的脸,恋恋不舍地吻了下去。
“妈妈,别走,妈妈……”小孩子看着妈妈的背影,立马追了上去,却不知为何,妈妈的身子慢慢消失了。
夜里,8岁的黄思兰再次梦见与妈妈走散。一年前,因母亲工作繁忙,她被送到台北与姑姑同住。虽然姑姑姑姑对她很好,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前两天,舅舅告诉他,妈妈过年之前就回来了。他听了很兴奋,早早准备好了会面的衣服。
这个梦对黄斯兰来说似乎有些意味,但现在被妈妈回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转身就把这个奇怪的梦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一大早,姑姑就把她打扮得特别漂亮,牵着她的小手来到了港口。黄斯兰也伸长脖子看着前方,打算一见到妈妈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说这一年的思念。
可谁知,等了一年的重逢,终于等来了一场别离。他们从早等到晚,仍不见船影。周围的人不耐烦了,开始抱怨起来。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皱着眉头跑了过来,说太平船已经沉没,船上人员生死不明。
沉船新闻
消息一出,人群似乎顿时沸腾了起来。有的倒地痛哭,有的失魂落魄,有的疯狂尖叫。
黄斯兰年纪还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姑姑脸色煞白,手也变得冰凉无比。
“思岚,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阿姨声音沙哑,用不忍直视的眼神看着他。
黄思兰闻言,眼眶通红,痛哭流涕。那天他们回来的时候,路上跌跌撞撞跌跌撞撞。
在家里,被舅舅发现后,不仅对黄斯兰有好感,还大骂大骂,说自己照顾了她一年,到头来还是不了了之。
黄斯兰吓坏了,他不知道平时温和的舅舅怎么会突然发脾气,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没过几天,船公司就让他们去领陆疏影的骨灰。一路上,黄思兰抱着骨灰盒,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流泪。
黄思拉小时候
因为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人亲她的脸颊,也不会有人提醒她多穿衣服,少吃冰淇淋。
失去母亲后,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长大。
可他一心只想赢的舅舅舅妈会怎样呢?
02受虐经历
坐在太平自行车上的卢疏影自然不是一般人。
上个世纪,他早早抓住了机遇,事业一飞冲天,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东南商社的掌门人。无论是在商界还是政界,他的地位都非常高。
陆疏影的婚纱照
家里想抢她的人不计其数,人人都把黄斯兰当女儿来崇拜。
因为这层关系,一年前吕疏影把女儿送到姑姑家的时候,他们自然是愿意偏袒吕疏影的。
可陆疏影死了,这一年的功夫就白做了。如果不是他的遗产,他们早就把黄斯兰的油瓶扔掉了。
想到这里,舅舅更加生气了,一脸严肃的看着黄斯兰。
黄斯兰也知道住在别人家是有道理的,平时放学就回家照顾小表妹,洗尿布,做家务。
虽然他的存在是那么的讨人喜欢,但在我舅舅眼里,却是一个缺点。
有一次,黄斯兰正在吃饭,突然被舅舅扇了一个耳光,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碗被砸得粉碎,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不同手指的敲击痕迹。
他捂着脸,连话都说不清楚。回过神来,他也不敢大声哭泣,只敢大哭大闹。
但我叔叔不会就此放过他。看到米掉在地上,舅舅不由又生气了:“你知道这年头米多贵吗?还不赶紧吃!”
黄斯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舅舅见状,抓起地上的米饭放到嘴里。一边装,一边又喊又骂:“有娘没娘的死丫头,怎么不和娘一起掉海里喂鱼。”
黄斯兰紧闭双眼,任由眼角的泪水滑落。他无力反抗,只能认命。
因为这样的事情,成了他生活中的家常便饭。
一开始,姑姑极力劝阻姑父不要丧母,后来姑姑也成了黄思兰的恶霸之一。
有时黄斯兰这个小活儿没做好,只听“呼”的一声,一巴掌砸在了他的脸上;任何心怀不满的人都可以拳打脚踢他。.
明明是个八岁的小女孩,身上却没有一丝好肉,没有一丝淤青,更没有一丝紫气。
曾经,他也是母亲手中的宝贝。他从小被温柔养大,不想做任何辛苦的工作。
可尽管如此,大叔还是不想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
一天放学回家,黄斯兰一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床被扔到了客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舅舅奇怪的说道:“以后你睡客厅,比要饭的要幸福多了。”
黄斯兰不敢反对,只能默默的照做了。
我姑姑也好不了多少。有一次,他看到黄思兰不给他擦尿布,就打了他一个耳光,让黄思兰在门外跪下作为惩罚。
那时候天气很冷,刮着刺骨的寒风。黄斯兰开始的时候还在瑟瑟发抖,后来他感觉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直到半夜,小姨才开门把黄思兰请到家里。可黄斯兰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咬着牙往门外爬。
子有母如宝,子无母如草。
这句话是对黄思兰童年的真实描述。
他很早就意识到,没有母亲,没有人会疼爱孩子,所以他只能忍着。
03回大陆不受欢迎
黄思兰只能寄希望于父亲。
但是爸爸呢?她早就带着哥哥黄心坛到台湾组建新家庭,但她每个月都会来台北看望女儿。
那个时候,舅舅舅妈都紧张的盯着黄斯兰,生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
黄斯兰只能用眼神向父亲求救,但父亲每次都好像无视他的目光,只看了他片刻就匆匆离开了。
或者说,他是看到了,只是不想计较而已。
因为他也觉得,黄斯兰是个累赘,会给自己的新家庭带来麻烦。但是那个时候,黄斯兰还不明白这些事情。不久之后,他母亲的继承案尘埃落定,舅舅舅妈打着去上海继承的幌子,立刻将他送到了内地。
临行前,父亲赶到台北看望她。
黄思兰长大了
“士兰,要不要跟爸爸留在台北?”他看着黄斯兰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黄斯兰朵刚想答应,阿姨的手却狠狠捏了捏他的肩膀,像是在警告他。
他还太小,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回大陆看爷爷奶奶。”
父亲闻言,失望的低下了头,看了看黄斯兰,还是没有说话。
就这样,黄思兰来到了大陆,母亲留下的遗产却全部落入了舅舅舅妈的手中,他一分钱也没有得到。
他最终被送到了祖父母家。
但是对于黄斯兰来说,他不过是从一个虎口来到了另一个虎口而已。
黄思兰与友人合影
祖母重男轻女,根本不想把他当孙子。
爷爷年纪太大了,没有精力照顾他。
一家人的开销全靠叔叔在火车站卖票的工资。本来家里并不富裕,现在又多了一张嘴。
所以,黄斯兰刚来这里的时候,家族里没有人欢迎他,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张邪恶的脸。
黄思兰见状,这才低下头,悄悄放下行李,开始收拾回家的东西。但年轻时,她总是为繁重的家务而苦恼。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他的祖母总是会大骂他是个失败者。
黄思兰接受采访
那时候,他每天都要到河边去打水,小小的肩膀还要扛着两个和他一样重的水桶。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差点死在河边。
一段时间后,我的祖母被诊断出患有子宫癌。
虽然奶奶总是对她说重话,但此时身边侍候她的只有黄斯兰一个人。
有几次外婆大出血,浑身都是血腥味。所有人都对他恨之入骨,黄思兰却走上前仔细擦拭着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外婆也意识到自己亏欠了孙女多少,但她疲惫的身躯已经无法弥补。
临终前,外婆用阴霾的眼神看着黄斯兰,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04愤怒随时间消失
祖母去世后,黄思兰想上学,但舅舅说:“买鞋的钱可以留着,也可以留着交学费。”
他交了学费,赤脚走进了校园。
在台北读书的他,一开始跟不上大陆的学习节奏,直到第二年才被录取到二年级。
中学毕业后,黄思兰选择了学习护理,因为他想知道死是什么滋味。
但在那之后,他一生都在压抑这种感觉。毕业后,黄思兰与年轻医生谈恋爱,并在24岁结婚。最终他离开了祖父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黄思兰和医生老公
但繁忙的工作让他不堪重负。由于工作繁忙,他每天要咨询近千名患者。终于,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1979年改革开放前,听说澳门有很多发展机会。黄思兰带着两件衣服和30港币一个人来到了澳门。
为了活下去,她拼尽全力,慢慢熬过最艰难的时候,等待丈夫和儿子的到来。
这对夫妇拿回了他们的医生和护士执照,日子越来越好。
几年后,他们远赴美国开了一家中国制药公司,他们的儿子和儿媳也成为了医生和营养师。
黄思兰的作品
1986年,45岁的黄思兰去台湾看望父亲。
黄思兰与弟弟黄心坛合影
小时候,他还在想:为什么我一眨眼,爸爸就不明白?
可随着他的长大,他终于明白,父亲并不理解,他只是不想管他。
黄斯兰恨他爹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可是见到他爹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原本笔直的脊背也随着岁月的流逝弯了下来,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了。
“你好吗?”爸爸用颤抖的声音问。
“我很好,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几句寒暄又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父女俩在默契中回避过去,却又聊得红了眼眶。
黄斯兰走的时候,父亲突然进屋,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他装了,里面装满了钱。
“都是我父亲害你受了那么多苦,父亲只有这点钱可以补偿你。”父亲弯下腰,看着黄思兰,让他收下。
“我不要钱,我也不恨你了。”黄思兰哭得止不住。
恨了这么多年,他也累了,该放下了。
此后几年,他们一直保持联系,黄思兰时不时飞到台湾看她。
直到1990年的一天,黄思兰突然接到哥哥的电话,说父亲去世了。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当年参加“十万青年军”的母亲的照片。
他一听,愣了半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黄思兰收到照片后迫不及待拿出来,看当时的妈妈英姿飒爽。
卢疏影参加《十万军中的十万少年》时的照片
“司兰一定要听话,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临别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荡。
眼里含着泪水,她仿佛又看到了妈妈,妈妈希望她过上好日子。
05结语70岁那年,黄思兰第一次到达母亲沉船的地方。他特意做了一千多只千纸鹤,送给了所有太平船遇难者。
太平自行车死难者纪念馆
他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哭诉这些年的痛苦,可此刻他很平静,只说自己现在过得好,对过去闭口不谈。
母亲去世后,他的幸福仿佛被夺走了,几十年如一日的痛苦。
幸运的是,他靠自己活了下来。
无尽的美丽等待着他。
现在,黄思兰又穿上了一条漂亮的裙子,过着那些年失去的美好。
他没有恩怨,也没有生活留下的苦难。
余生,他努力完成母亲的心愿:永远快乐,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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