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南楠报道堪称“足球之乡”,梅州几乎每所校园足球学校都有自己的绝活。梅江区人民小学有一位让校长印象深刻的“劳模”钟友生教练,还有五华县第一小学的李钧校长,是县里有名的范校长。在山区留守儿童聚集的兴宁市大坪镇中心小学,还有一位被誉为“足球宝贝”的优秀教师—— 黄敬桃。
1993年出生的黄敬桃,刚从梅州嘉应大学毕业三年,却已经拥有“广东省优秀校园足球教师”和“南粤优秀科技教师”两项荣誉。
自2018年6月在大坪镇中心小学任教以来,黄敬桃每周都要在中心小学下属的吴田小学和兰亭小学授课,负责体育课2年级和4年级7个班、2年级14个班的足球课。在黄敬桃,的努力下,这两所不起眼的学校的校园足球普及率已经达到91%,真正实现了校园足球在农村小学的普及。
和很多90后一样,黄敬桃和足球的缘分源于中国足球和世界杯唯一的正面接触。那一年,黄敬桃还在哼《2002年的第一场雪》,他根本不知道父亲说的“中国qualified”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时,当他8岁的时候,他只想每天下午在颠簸的操场上踢足球,但没有伟大的目标,只是因为在梅州,足球是每个人的游戏。
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只有“走出去”才是唯一的出路。球打得再好,山外还是山。在短暂的运动生涯之后,如何走下人生的道路,是黄敬桃人必须思考的问题。当年,扼杀兴趣的不是父母,而是生活的残酷。
2002年世界杯对中国足球来说也是残酷的。当时,大多数人还认为这将是中国足球辉煌的开始,但多年后回首,他们意识到这是巅峰。
在黄敬桃中学期间,中国拥有姚明和刘翔,他还学习了篮球、羽毛球、乒乓球、毽球等运动。足球不再是黄敬桃,的唯一选择,他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准备中考体检。高中,是篮球迷的天下。足球逐渐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考入嘉应大学体育学院后,黄敬桃在大二选择了足球作为他的专业。童年的足球基础和中学的优异成绩使他在这个专业中出类拔萃。大三时,黄敬桃被学院推荐参加了中国青少年足球发展项目的活动,并作为一名足球教育志愿者去了乡镇学校。在那里,足球设施薄弱,但孩子们热爱踢足球。黄敬桃在那些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萌发。
2018年3月,南粤希望工程《2018年希望乡村教师计划招募公告》引起了黄敬桃的关注“我自己有两次支持足球的经历。作为年轻一代的学生干部和党员,我应该为中国梦贡献我的力量。于是我报名参加了支教工程和广东希望乡村教师工程,希望实现我的体育足球教练梦。”黄敬桃说。这一次,他不想“逃离”他的梦想。
pan>2018年8月,黄敬桃通过考试获得兴宁市教师编制,回到自己的母校大坪镇中心小学。黄敬桃的中学时期,世界足坛都在仰望那支不可复制的巴萨,黄敬桃也“沦陷”在巴萨赏心悦目的进攻当中。2021年,梅西宣布离开巴萨。“两任队长都离开了,我不能离开。”黄敬桃说。回家乡任教,为家乡体育教育事业出一份力,这种深情始终在他的心中。这是他的家,他不会离开。
人不能没有梦想,但梦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有时也会让人备受挫折。担任体育老师和足球教练之后,黄敬桃越发觉得大学的专业知识不够用了。很多时候,他陷入了备课和上课的焦虑。要解决这种焦虑,只有一个办法——继续充实自己。于是,他成了大坪镇最早参加中国足球/亚足联C级教练培训班的体育老师。
在高手如云的C级班,自幼成绩不错的黄敬桃变成了“差等生”。“体育教师大多是师范毕业,很少有参加大型比赛和专业训练的机会,我们和职业或半职业球员之间的差距,十分巨大。哪怕理论上能够头头是道,到了实操阶段,高下立判。”在培训班上,黄敬桃深深感到力不从心。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残酷。中国足协/亚足联的C级教练培训班不是走过场,那里是真实的战场。黄敬桃没能拿到C级教练证书,但结业证书背后所付出的努力和他学到的教练知识,已足以让他摆脱焦虑。
当时镇上唯一参加过中国足协/亚足联的C级教练培训班的教练,成了黄敬桃的一张名片。许多孩子慕名加入球队,大坪镇中心小学的球队实力也慢慢强了起来。2018年,他们获得了兴宁市“南丰杯”小学男子足球赛第二名;2019年,他们拿下了兴宁市“市长杯”小学女子足球赛第三名。
黄敬桃的手里,也出了一个全国最佳。从中心小学毕业的罗茹然同学,在升入初中的第一年,就入选了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夏令营“初中女子乙组全国分营最佳阵容”,获得了“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平常人更不会一帆风顺,黄敬桃深知这个道理,“作为一线体育教师,我能够做的,就是将自己所学传授给童真质朴的孩子们,为体育强国梦贡献绵薄之力。”
落叶归根,是支撑黄敬桃回到的大坪镇的信念,但归根只是个开始,他要为这里的孩子带来改变。
梅州是广东经济数据倒数的市级行政区,远离梅州市区的大坪镇发展更为缓慢。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镇上许多年轻人都去了珠三角打拼,留下的,是一批又一批的留守儿童。这是不可避免的社会现象,却不是教育工作者回避的理由。如何用足球引导和教育这些留守儿童,黄敬桃动了一番心思。
被父母留在镇上的孩子,普遍内向。与再上一辈的代沟,加上父母爱的缺失,让许多孩子不善表达。2018年9月升上六年级的余钰莹,就是这样的性格。余钰莹刚加入足球队时,黄敬桃问她想踢哪个位置,她不说话,脸憋得通红。一次偶然的机会,黄敬桃发现余钰莹在门将的位置上表现很出色,便将她固定在这个位置上。余钰莹胆子大,不怕球,而且对皮球落地的判断比其他队员都准确,是个守门的料,只是她内向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为寻找问题的根源,黄敬桃找到了余钰莹的班主任,得知了真相。由于父母常年在外,余钰莹长期缺乏家庭关爱。加上体型偏胖,时常被同学笑话,导致了其性格内向,不善表达。当黄敬桃还在思考如何解决问题时,余钰莹主动开口了。
那是2019年兴宁市“市长杯”半决赛,对手是兴宁市第一小学,“市长杯”常年的前三名。中心小学上半场就被打了个1比4,全场1比6惨败。赛后,余钰莹找到黄敬桃,“教练,我丢了四个球,下半场的门将只丢了两个球,她守得比我好。下一场让她首发吧。”
黄敬桃这时才反应过来,余钰莹除了内向,还有一些自卑心理。自己在中场时换门将的举动,其实是出于对余钰莹的保护,却被她误读为了不信任。黄敬桃认真地和余钰莹解释了换人的原因,并仔细和她复盘了当场比赛的表现。哪些失误,哪些精彩扑救,黄敬桃都一一做了详细分析。
“第三名争夺战还是你首发,不要因为一场比赛就否定自己,练了这么久,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好的表现。”那一年,大坪镇中心小学拿到季军,是前三名中唯一的农村小学。而在比赛后,余钰莹逐渐开口了,性格也越来越开朗。“足球能改变人的一辈子。”黄敬桃对此深信不疑。
以前,山里的孩子出去了,就不愿回来。而黄敬桃回来了,他想让大坪镇的孩子看到不一样的世界,让他们的人生更精彩一点,“现在的孩子迎来了一个好时代,不能让他们虚度了光阴,也别浪费了他们的天赋,让他们尽情释放激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