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英国伦敦，医护人员举行游行，抗议薪资不公。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综合编译 袁 野
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曾经是英国的骄傲。疫情期间，英国居民每周四都会在家门口鼓掌，为英勇抗击疫情的NHS工作者加油，向他们致谢。
现在，NHS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医疗系统的压力高得令人难以置信”
公立医院的号不好挂，就医需要等待，这本无可厚非。但等待要有一个限度，对急病患者而言尤其如此。
在英国，一位疑似心脏病患者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救护车？11月中旬披露的官方数据给出了答案：一个小时。
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在英格兰，等待手术排期的患者人数达到创纪录的580万人，相当于当地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其中超过30万人已经等了一年以上。
相关负责人表示，英国事故和急救部门“处于崩溃的边缘”。慈善机构则毫不客气地警告，医疗服务系统“已经跪下了”。
《金融时报》称，NHS曾承诺，中风和胸痛（心脏病发作的典型症状之一）的人在18分钟内得到治疗。但10月的数据显示，英国救护车的平均反应时间为54分钟，是两年前等候时间（24分钟）的两倍多。
对危重病人来说，抢救必须争分夺秒。但数据显示，即使是心脏骤停的病人，等待救护车的平均时间也超过了9分钟，高于疫情暴发前的7分钟。
《金融时报》称，数据表明，NHS的急诊服务目前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73.9%的患者在4个小时内得到诊治，远低于预期目标95%。
“以往，这些数据只要出现任何一个，就将为整个系统敲响警钟。”英国慈善机构“国王基金”高级分析师黛博拉·沃德对《金融时报》说，“卫生保健系统在新冠肺炎疫情前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英国《每日电讯》报称，NHS的“糟糕表现”情有可原。英国卫生部门的负责人表示，10月，英国医疗急救号码999接到了超过100万次呼叫，救护车出车超过8.2万次，比此前的最高纪录多了足足2万次。数据显示，英国急诊室10月接待了超过140万人，这是有史以来第三高的数字。
急诊尚且如此，普通门诊的情况可想而知。
《每日电讯》称，今年9月，等待进行手术的患者突破30万人，是去年同期的两倍多。其中有1.2万人已经等了至少两年。
NHS的负责人表示，他们的员工已经达到了“极限”，承受的安全风险“高得令人无法接受”。
“单月接听999的次数达到历史最高，急诊室刚刚度过了有史以来最繁忙的10月，同时还要推进英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疫苗接种工作……医疗系统的压力高得令人难以置信。”英国国家医疗总监斯蒂芬·鲍维斯对《金融时报》说。
“如果我们无所作为，就会有更多人死去”
医疗危机有个潜在的受害者群体：癌症患者。
英国的医疗体系奉行全科医生（GP）制度，民众的健康问题主要依赖GP诊断。若查出大病重病，患者要依照GP的建议转到专门的医院接受治疗。但据《每日电讯》报道，英国国家审计局（NAO）12月初在一份报告中指出，自疫情暴发至今年9月，仅在英格兰地区，就有多达74万例本应由GP移交的潜在癌症患者被“遗漏”。
医务人员警告称，这是“NHS有史以来遭遇的最大的癌症灾难”。
据NAO推测，这些患者“消极就医”的原因要么是预约、挂号困难，要么是畏惧疫情、不敢出门。而在已经确诊的癌症患者中，约有3.5万至6万人没有得到必要的治疗。
NAO表示，目前还不确定有多少这样的患者会寻求帮助，同时警告称，在很多情况下，这会导致癌症被发现得更晚、更难治疗。
《每日电讯》称，NAO估计，被疫情延误治疗的各类患者可能有760万至910万人。如果NHS仍保持现在的运营效率，那么到2025年3月，候诊人数将突破1200万。
有分析称，这种情况与疫情相关，但更深层的原因是NHS长期预算不足。
“（NAO的）这份报告证实了我们每天从癌症患者那里听到的信息。”麦克米伦癌症支持中心活动和公共事务负责人伊芙·伯恩对《每日电讯》说。“长期的人员短缺对癌症患者产生了毁灭性的影响。如果不采取紧急行动，这个让人担心的问题将进一步恶化。”
英国《卫报》报道称，NHS的发展速度无法满足英国民众对医疗服务的需求。公立医院面临“员工荒”，招聘格外困难。有专家表示，NHS仅在癌症诊断环节就缺少4000名放射技师和2000名放射科医生。此外，英国政府在社会关怀方面的投入减少也加重了NHS的负担。
《卫报》称，NHS的资金不足问题已经持续了10年，连续几届英国政府对该体系的支持都停留在口头上。资金匮乏对一线医疗机构造成了严重影响，英国近半数医务工作者表示，医疗资源的短缺导致他们几乎无法正常工作。
肿瘤学家、慈善机构“捉住癌症”的联合创始人帕特·普莱斯教授呼吁政府采取紧急行动，解决医疗困境。他警告称，癌症患者的治疗每拖延一个月，存活的几率就减少十分之一。
“现在的情况是致命的、全面的延误……政府和NHS的领导人都把头埋在沙子里。”普莱斯对《每日电讯》说。“我们需要政府赶紧行动起来，拨付更多资金……癌症病人等不起。如果我们无所作为，就会有更多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