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争创第二批试点城市的营商环境政策多数仍处于3.0版或以下阶段，只有南京、宁波发布了被称为4.0版的营商环境改革方案。
文 | 肖隆平
2月21日，在第二届全国中小企业发展环境论坛上，中国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中心发布《2022年度中小企业发展环境评估报告》。南京在36个参评城市中综合排名第三，长沙第九。
三个月前，由全国工商联发布的2022年度万家民营企业评营商环境主要调查结论显示，长沙在2022年度“万家民营企业评营商环境”中位居全国第六，稳居中西部第一，南京第七。
在两个不同的评价体系里，南京和长沙的营商环境排名有先有后，但两个城市的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均提出了“争创国家营商环境创新试点城市”工作目标。也就是第二批营商环境试点城市。
在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这一建设目标的还有青岛、烟台、宁波、厦门、南昌、开封和新乡七个城市。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张楠迪扬对新京报新京智库解释，这么多城市在努力争取成为第二批营商环境试点城市，说明首批六个营商环境试点城市的示范效应非常显著。
▲2023年2月10日，山东省青岛市，位于山东自贸试验区青岛片区的山东港口青岛港前湾集装箱码头，集装箱船进港。图/IC ph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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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起来“摘苹果”
国务院推进政府职能转变和“放管服”改革协调小组特邀专家、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教授宋林霖对新京报新京智库表示，在首批营商环境创新试点城市出炉之后，未来还有哪些城市会进入第二批试点范围，一直是各地关注的重点问题。宋林霖对于此次提出争创第二批营商环境试点城市的多数有实地调研考察。
新京智库梳理发现，九个争创第二批营商环境试点城市的市场主体数量差距比较大，多数城市的市场主体数量仍然不多。仅青岛、南京的市场主体数量可与首批试点城市相媲美。截至2022年底，青岛市场主体数量已达205万户、南京有172.8万户——均超过杭州的167.8万户。杭州是首批试点城市中市场主体数量最少的城市。
烟台、宁波的市场主体数量多于100万户，但均少于杭州；而厦门、南昌、新乡和开封的市场主体数量仍未过百万，开封、新乡甚至未到60万户。
从营商环境改革方案的版本来看，九个争创第二批试点城市的营商环境政策多数仍处于3.0版或以下阶段，只有南京、宁波发布了被称为4.0版的营商环境改革方案。
对于南昌、开封和新乡而言，2023年优化营商环境的重点工作仍然聚焦于数字政府改革的基础事项，比如，三个城市均提出了深化“一件事一次办”的工作安排。
就此而言，不管是市场主体数量，还是营商环境改革的深入程度，对于九个争创第二批试点城市的多数来说，都有点像“跳起来摘苹果”。
在经历了三年疫情之后，营商环境的重要性更加凸显。振兴国际智库理事长、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特大城市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研究员李志起对新京智库表示，如果说首批试点城市的党政负责人挑起了试点的担子是有主动对标，主动升级，主动挑战难题的改革勇气和意识。那么，在第二批营商环境试点城市里，这种改革勇气和意识的代表性就更广泛。
这也有一个重要背景。2022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复制推广营商环境创新试点改革举措的通知》。
张楠迪扬表示，如果各地只是想要向首批试点城市学习的话，也能改善所在城市的营商环境，但这些城市之所以想要成为第二批试点城市，说明这九个城市都希望争取到更好的国家政策，主动去创新。
以南昌为例，南昌2023年对于营商环境工作安排的表述是“优化升级营商环境”，这是建立在此前多年的“放管服”改革基础和2021年“优化营商环境”、2022年“推动营商环境法治化国际化”的基础之上。
具体来说，南昌市在2023年提出了“全面推行‘一网通办’‘一照通办’‘省内通办’工作”的安排。这基于南昌市2020年以前推行了多年的“放管服”，2021年的“‘城市大脑’建设，拓展提升‘赣服通’南昌分厅服务功能，推进‘赣服通’‘赣政通’联动运行”，2022年的“落实市场准入‘全国一张单’管理模式，做到‘单外无单、非禁即入’”等工作的落实。
因为营商环境的不断优化，南昌市的市场主体数量最近两年也有较大提升。截至2022年底，南昌市有市场主体68.46万户，是2020年的1.43倍，在九个争创第二批试点城市中增幅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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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商环境将从试点到多点开花
首批试点城市集中于大城市，市场主体数量大或民营经济活跃的城市，而此次争创国家营商环境试点的城市则既有东部沿海城市也有中部城市，既有省会城市也有非省会城市，既有经济发达的城市也有经济较不发达的城市。
宋林霖认为，这些改革发展动向表明，营商环境作为一项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长期性战略议题，已成为地方政府治理创新的新场域，各地营商环境改革创新势头愈发强劲。
基于此，宋林霖表示，国家在鼓励第二批试点城市在完成好既定改革工作的基础上，将会更加强化各地紧密结合当地产业布局和发展重点，探索推出更多具有原创性、差异性的改革方案，打造各具特色的营商环境“单项冠军”。这意味着，营商环境改革创新方案更加多元化和精准化。
相比于第一批创新试点城市从10个方面细化101项改革举措，预计本次创新试点将以更大的力度推出市场主体关注度较高的若干领域集中发力，实现营商环境建设质量得到根本改变。“尤其是在区域一体化发展、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中小企业创新发展等方面底色更加鲜明”，宋林霖说。
这尤其在长沙表现较为突出。长沙是工程机械之都，拥有三一重工、中联重科、山河智能等100多家工程机械企业。在“2022全球工程机械制造商50强”中，12家中国企业入榜，其中五家来自于长沙。
如何在既有产业基础上通过营造更好的营商环境来壮大经济根基，就是摆在长沙市人民政府面前的一个重要课题。
2018年长沙市人民政府工作报告还指出，当前长沙的“政务服务、营商环境不优，政府部门信息共享不畅，网上办事不能满足群众需求和企业需要，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仍然存在，干部作风有待改进”。
但通过不断优化营商环境，2019年长沙即入选全国万家民企评营商环境十佳城市，获评中国国际化营商环境建设标杆城市。2020年营商环境指数位居全国第九、中部第一，再次获评中国国际化营商环境建设标杆城市。2021年长沙已经连续三年营商环境指数居中部地区首位，成为全国营商便利度提升最快的城市之一。
从市场主体数量来说，长沙从2017年的80万户持续上涨至2022年的156万户，这仅比杭州少11万户。
厦门则是另一种类型。厦门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厦门大学中国营商环境研究中心执行主任许志端对新京报新京智库表示，厦门其实此前就提出了争取首批营商环境试点，但由于市场主体相比其它几个城市的数量过小，未能入选。厦门是个“外向型”城市，外贸业务量比较多，全球供应链占比高，在有关跨境贸易通关便利化方面的政策探索能否再进一步？像自贸试验区一样实现创新和突破，因此“厦门可以在专项特色化营商环境创新方面进行试点”。
公开数据显示，厦门近年来的市场主体数量有较大变化。截至2022年底，厦门实有商事主体84.7万户，相比2020年底增长了17.93%，是2018年的1.6倍。
厦门市人民政府市长黄文辉在作2023年政府工作报告时介绍，厦门的营商环境不断优化。比如落实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实施数字化营商环境提升行动，深化“一件事一次办”等改革，515个事项“免证办”、154个事项“秒批秒办”，承接省级下放审批事项211项，“证照分离”改革实现全覆盖。
对于2023年，厦门市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有两条与优化外贸营商环境有关：“对标国际规则和国家营商环境评价体系，聚焦政务服务、招投标等领域，持续补短板优服务”，“大力推进海丝中央法务区建设，完善涉外商事海事纠纷多元化解决体系”。
不过，厦门要想成为第二批国家营商环境试点城市面对两个“竞争对手”。从市场主体数量上来，青岛比厦门有优势，前者是后者的两倍多。不过，厦门2022年的外贸进出口9225.6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这比青岛表现更抢眼——青岛市2022年的外贸进出口增长幅度虽然比厦门多，但总额比厦门少108.4亿元。
如果说青岛在争创外向型营商环境试点城市中各有优势，那么宁波则是厦门的强劲“对手”。无论是市场主体数量，还是2022年的外贸进出口额，宁波都比厦门更具优势：2022年，宁波外贸进出口总额比厦门多3475亿元；市场主体也比厦门多一半。
但从试点的意义来说，宋林霖表示，从国家层面来说，选择一些代表性城市开展营商环境创新试点，并非单纯为了“打造亮点”，而是鼓励“多点开花”，探索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由点及面地在更大范围复制推广这些城市的创新举措。
撰稿丨 新京报记者 肖隆平
编 辑丨查志远
校 对丨付春愔
实习生 | 韩朝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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