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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许缘、邓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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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在美国纽约市布鲁克林区，一家超市的婴幼儿奶粉货架出现缺货。
自2月以来，美国婴儿配方奶粉短缺持续发酵。记者探访了弗吉尼亚州北部费尔法克斯县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塔吉特，发现奶粉货架上空空如也。几天前关于每人限购四罐奶粉的告示尚未撤下。
一名店员告诉记者，弗吉尼亚州北部几乎所有塔吉特超市都面临奶粉售罄情况，顾客只能到网上碰碰运气，短缺状况不知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受新冠疫情影响，美国供应链各个环节都遭受冲击，配方奶粉行业也未能幸免，而雅培公司问题奶粉召回事件更加剧了奶粉短缺局面。去年9月至今年1月间，美国先后有4名婴儿因食用疑似受污染奶粉患病，其中两名婴儿死亡。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随后对涉事生产商美国雅培公司展开调查。雅培公司2月召回疑似问题奶粉，并关闭位于密歇根州的工厂，造成市面上的奶粉供应紧张加剧。
美国“数据汇集”公司跟踪统计了11000多家零售商的婴儿配方奶粉库存。数据显示，截至5月8日一周，全美婴儿奶粉缺货率高达43%，比4月平均值高出约10个百分点，比去年11月平均值高出32个百分点。同时，美国婴儿配方奶粉价格飙升，平均价格同比上涨18%。
↑5月24日，在美国纽约市布鲁克林区，一家超市的婴幼儿奶粉货架出现缺货。
美国纽约市长亚当斯近期签署紧急行政令，宣布该市因婴儿配方奶粉供应短缺而进入紧急状态。亚当斯表示，婴幼儿配方奶粉短缺给当地家庭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焦虑”。纽约市负责卫生和公共服务的副市长伊索姆也表示，“全国范围内的婴幼儿配方奶粉短缺正在伤害我们这座城市中的父母和家庭。”
面对奶粉危机，美国联邦政府应对较为迟缓。直到5月16日，FDA才宣布将允许海外婴儿配方奶粉进入美国市场。此时距奶粉短缺危机暴发已过去数月。当天，雅培公司与FDA就重开密歇根州工厂达成初步协议。但该公司表示，从工厂重开之日算起，奶粉能补充到货上架仍需6到8周时间。
5月18日，美国总统拜登宣布动用《国防生产法》加速本土奶粉生产，同时启动“让奶粉飞行动”，加速从海外进口奶粉。5月22日，白宫发表声明称，雅培和利洁时成为第一批根据《国防生产法》获得供应优先地位的婴儿配方奶粉制造商。同时，目前已有两批供对牛奶蛋白过敏婴儿食用的进口奶粉运抵美国，分别运至印第安纳州和宾夕法尼亚州。
美国业内人士认为，婴儿奶粉短缺危机暴发并发酵至今，凸显美国经济和政治体制失灵。其一，美国高度自由化的市场经济导致很多行业存在严重的垄断行为。本次美国暴发奶粉短缺危机的直接原因正是奶粉行业出现高度垄断。
美国独立撰稿人达科塔·利里（Dakotah Lilly）认为，高度垄断的奶粉行业是美国“病态”经济体系的缩影。美国非政府组织“食品与水观察”研究主任阿曼达·斯达巴克也指出，美国整个食品生产链高度集中。当这种高度垄断的状况遇到奶粉等生活必需品时，一旦供应链出现任何问题，遭殃的就是普通民众。
数据显示，包括雅培在内的美国三家公司控制了配方奶粉市场中95%的销售。其中雅培公司生产的婴儿奶粉占美国本土市场比重高达40%左右，其位于密歇根州的工厂更承载了该公司约一半的本土生产能力。因此，于美国婴儿奶粉市场而言，雅培公司的重要性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斯达巴克指出，由于没有阻止企业的垄断行为，联邦政府应当在本次危机中承担更大责任。她认为，政府应在立法层面防止垄断，对垄断企业进行调查，拆分滥用市场地位的大型企业。
其二，从此次雅培公司问题奶粉事件暴发至该公司宣布召回产品关停密歇根工厂，足足过去约5个月时间，其间监管部门并非不知情，但却应对迟缓。这不仅体现出相关企业以“利益至上”为宗旨而不顾消费者安危，更令外界怀疑，美国存在政府与企业相互包庇行为。
利里指出，由于奶粉企业拓展市场手段有限，在“利益至上”思维驱使下，企业不愿生产多余奶粉，为潜在的短缺状况未雨绸缪。同理，新冠疫情暴发初期美国口罩短缺也暴露出同样问题。
民主党籍联邦众议员德劳罗认为，FDA对问题奶粉事件反应过慢。关于雅培问题奶粉的举报在2021年10月就已提交给FDA，直到2021年12月下旬FDA才联系并询问举报人，直到2022年1月31日FDA才亲自对雅培工厂进行检查，对问题产品的召回则是2022年2月17日发布的。
“为什么FDA行动如此迟缓？为什么没有人被起诉？为什么没有人被追责？”利里发出三连问。在他看来，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在于美国政府和企业“共用一个银行账户”，是利益共同体，二者“相互勾结”（work closely together），不顾普通百姓生计，只为维护自身利益最大化。
其三，在两党尖锐对立的政治环境下，任何争议性事件都能演化为两党互相攻讦和抹黑的工具。甚至关乎作为弱势群体的婴幼儿生命健康的奶粉短缺事件，也没逃过沦为党争工具的命运。
共和党籍前总统特朗普奚落民主党称，美国的母亲们都没法给孩子喂奶了，民主党人还忙着给乌克兰送钱，是“国家的耻辱”！
参议院少数党领袖、共和党人麦康奈尔抨击拜登政府在明知奶粉危机持续发酵的情况下仍无动于衷。纽约州共和党籍联邦众议院斯特凡尼克说，美国不是第三世界国家，“奶粉荒”这种事不应该发生。
↑5月24日，人们在美国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一家超市选购婴幼儿奶粉。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奶粉短缺正不成比例地给少数族裔带来负面影响，再次折射出美国种族不平等的社会顽疾。
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数据，20%的非洲裔母亲和23%的拉丁裔母亲在其婴儿0至6个月大期间完全以母乳喂养婴儿，比例均低于白人母亲的29%和26%的全国平均值，表明美国少数族裔对奶粉的依赖度更高。
关注母婴领域社会不平等现象的作家弗里曼批评说，多少年来，有色人种母亲在育婴过程中被剥夺从母乳喂养和奶粉喂养中做选择的权利，她们的工作也为对给婴儿喂奶创造便利。如今奶粉短缺，却无人为有色人种的遭遇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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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乔继红
视频：王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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